兔乖乖咕噜噜

《当爱悄悄降临之自由的心》第三十五章 潘帕斯(二)

(二)

掀开帐篷的牛皮门帘走进去,一方简易的办公地显露在穆的面前。帐篷中央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套简陋的桌子和椅子。桌椅都是用牛皮牛骨制成的。桌子上放置着纸笔和一把牛肉干。桌椅的正后方挂着一把弓箭。帐篷的一角靠着几支长矛。一个身穿流苏斗篷牛皮短裙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擦拭长矛。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古铜色的皮肤,方形脸,下颌骨很宽,梳着两根粗壮的黑辫子,两侧的耳鬓上均插着三根鹰羽,一对黑色的小眼睛眯缝着像一条窄小的门缝。

“弗尔南多,人到了。”威尔森进屋时大声招呼了一句。穆紧随其后,看到男人后礼貌地向对方鞠了一躬。他猜这应该是潘帕斯修行地的负责人。弗尔南多似乎被突如其来的人和礼惊到了,反应有些迟钝。他愣了一下,木讷地指着桌子问了一句:“嗯…年轻人,你们吃牛肉干吗?”


穆将一沓签署着教皇姓名的文件交给弗尔南多。弗尔南多坐在桌子后面皱着眉审阅了起来。他边看边说:“嗯……难以想象圣域会派你这样尊贵的大人物过来。”

穆非常理解弗尔南多的疑惑。长久以来圣域外派到世界各地的教员大都是白银圣斗士或是与其实力相当的战士。像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史无前例了。本来他是想隐瞒身份过来,后来考虑到潘帕斯教员涉及到外交问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于是乎他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回道:“因为某些私人原因,我申请了这份职务。希望没有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弗尔南多先生。”

没想到他的客套话让对面的男人红了脸,弗尔南多盯着文件有些局促地冲他摆着手说:“不不,不麻烦。不管谁来,我们都欢迎。别叫什么先生,我听着很别扭。”

看着专心工作的人,穆没有再寒暄。这时威尔森的小宇宙接通了他的意识。

威尔森笑着说:

弗尔南多是个老实人,不太擅长我们那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穆微微一笑。

不过这种印第安式的纯朴让人感觉十分亲切。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管不住我们这群喜欢撒野的疯子。

穆忍俊不禁。

文件交接完毕,弗尔南多眯缝着眼看着立于面前的威尔森吩咐道:“嗯……威尔,去安排一下穆老师的住处。就住格雷格之前那间帐篷吧。”他想了想摆了摆手否定了刚才的决定,“不不,还是去仓库里拿新的竹竿和牛皮吧,给穆老师搭个新的,要大一点儿。对了,最好离那帮野驴子远点儿。”

“好,我一会儿就去办。”威尔森点了点头。

弗尔南多把目光转移到穆身上,“嗯……穆老师,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吗?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不用客气。”

穆注视着男人笑道:“谢谢,已经足够了。”

他刚说完,帐篷外突然响起了几句暴躁的呵斥,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呵斥声像是一个老人发出的。一连串的印第安语,穆只听出了几个词,大意是畜生,狼,打断,骨头之类的。随后帐篷外爆发出一阵孩子清脆的大笑和嬉闹声。

“何塞爷爷来了。”威尔森朝帐篷外看了一眼说。

“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何塞送货的日子。”弗尔南多站起身准备去迎接老人,他紧皱着眉头,面色有些阴沉。他走到门口,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回过头对穆说:“穆老师,你也过来吧。看看有没有需要的。看上什么,尽管拿就好。”说完,男人就掀起门帘出去了。

穆爽快地道了声谢,跟威尔森交流了一个眼神,两人也跟了出去。


帐篷外停着一辆大棚货车,车子的前面套着两匹枣红色的马。一个身材矮小头戴长羽冠身穿无袖长袍的印第安老人正站在大棚货车的轮子旁。老人背对着他们,举着拐杖愤愤地跳着脚,嘴里骂骂咧咧叫个不停。

弗尔南多走上前,弯腰躬身去安抚暴怒的老人,阴郁的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嗯……何塞爷爷,卡罗斯那帮小鬼又偷你东西了?”

老人转过身随手一拐杖抡在了弗尔南多的肩膀上。他愤愤的瞪圆了眼,骂骂咧咧地用印第安语将人训了一顿。等老人训够了,才没好气地对弗尔南多说道:“赶紧着,去叫那些懒在帐篷里的野驴子们,让他们都过来搬东西。”

弗尔南多领了命就去叫人了。这时穆才看清老人的面孔。何塞爷爷瘦长的脸皱巴巴地,像一颗风干的老核桃。满脸的皱纹勾勒着他的严苛与怒气。那躲藏在褶皱之间的黑眼睛亮地有些怕人,紧抿的双唇耷拉的嘴角显得他极不和善。

很快何塞爷爷也注意到了穆。老人探究的目光盯了他几秒,然后拄着拐杖弓着腰朝他走过来。

“新来的后生?”老人用印第安语问。

穆很庆幸他听懂了新来的这个词,于是乎他礼貌地回了声是。他正欲向老人鞠躬行礼,没想到对方却一拐杖打在了他的腰侧。老人出人意料地行为和不悦的训斥把他吓了一跳。

“把腰直起来,你们这些没骨头的懒鬼。”

好吧,其实穆并没有听太懂,但是老人紧接着戳在他肚子上的拐杖让他被迫挺直了腰。

“何塞爷爷,穆不大听得懂印第安语。”威尔森赶忙救场。

“没让你说话。”

老人板着脸厉声呵斥,一记眼刀飞了过去,威尔森乖乖闭了嘴。何塞爷爷又将目光转移到穆身上,那咄咄逼人的审视像是要在穆脸上戳出两个窟窿。

“你这个后生怎么长的比村里的女娃娃还俊。”何塞爷爷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脱口而出的西班牙语带着浓重的方音,却流利地令人惊叹。

“还有这身衣服,怎么穿得比个婆娘还严实。”老人一边抱怨一边用拐杖从上到下敲打着穆的腰胯大腿和小腿,“脱了,脱了,赶紧脱了。”

穆犹豫不决。他笑了一下正欲辩解,没成想被老人不耐烦的教训堵了回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脱。别磨磨唧唧的。”说罢老人拄着拐杖扭头朝大篷车最后面走去,然后探身钻进了篷车里。

威尔森同情地看着穆无奈地小声说道:“脱吧,都是男人,没什么可害羞的,习惯了就好。何塞爷爷是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倔老头子。你要是不听他的话,一会儿还得挨他一顿打。”

“你们平时有穿内裤活动的习惯?”穆万般纠结,哭笑不得。

威尔森低声笑了起来。

“这个还真没有。何塞爷爷会给你准备衣服的,地地道道的印第安服装。”他的话音刚落,就见老人从篷车里钻了出来,左手拿着一套衣服,右手攥着一条发带。

 “怎么还没脱?”看到纹丝未动的穆,老人古铜色的脸登时阴云密布,苍老的声音带上了怒气。

“脱,脱,脱,正在脱。马上脱。”威尔森陪着笑手忙脚乱的去扯穆的围巾,并用眼神示意穆赶紧脱衣服。穆无可奈何只得尴尬的动手去解身上的腰带。

“你,别杵着了,赶紧去搬东西。”老人不悦地盯着威尔森道。威尔森领命冲穆笑了笑就去干活了。

 这是穆生平之中最尴尬的经历没有之一。光天化日之下,他被一位陌生的老人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脱得只剩下了一条底裤。等他脱到最后,赤条条地暴露在何塞爷爷的审视中,他的脸和耳朵已经烧起来了。他将手里的衣服交给老人,赶忙接过对方手里的裙子穿上,披上刺绣流苏披肩。他回看着老人,有些忐忑地等待着对方的审阅。

“把头发扎起来。”老人板着脸说。

穆依言照做,解下头绳,将披散的紫发拢起,扎了个清爽的马尾,并将老人递给他的发带绑在头上。不过貌似老人还是不太满意,阴沉着脸盯着他一个劲儿地瞅。瞅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对他说:“过来,把脑袋伸过来。”穆低头探过身去,老人从头上的鹰羽冠上拔下一根羽毛插在了穆左鬓的发带上。那一刻,穆被深深触动了,感动油然而生。那是老人细微的慈爱。他的绿眼睛闪了闪,刚要道谢,不想老人一拐杖打在了他裸露的大腿上,没好气的催促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搬东西。”

穆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温暖。他笑着说了声是,乖乖地去帮威尔森搬货了。


“你穿成这个样子也挺好看的。”威尔森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眼穆,笑着评价道。

“谢谢。”穆眉眼含笑接过威尔森手中地大木箱。他把大木箱扛在右肩上,左手接过对方递给他的大口袋。

“这些东西可真有分量。”

“都是些水果蔬菜和粮食。哪个都挺不清。”

“如此说来这一车东西得有好几百斤。一位老人拉着这么重的东西过来,一定非常不容易,”

“是啊,而且帕伦哈克村到这里大约有七十公里。每次何塞爷爷都要跑上大半天。遇到下雨天,路就会变更难走,稍有不慎,马车就会陷到泥里。”

“你们没想过换个送货员吗?”

“弗尔南多给他提过,结果被何塞爷爷用拐杖打了一顿。何塞爷爷年轻的时候当过修行地的负责人,他放不下这里,也放不下我们这些后辈。”

“真是个了不起的老人。”

“是的,就是脾气古怪了点儿。”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仓库走去。

午后草原的微风轻柔地扫过穆挺拔精悍的身躯,裹挟着绿草的芳香,送来丝丝缕缕的凉爽。他裸露而出的脖子胸膛小腹手臂和双腿线条分明,肌肉紧实,在明媚的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紫色的马尾和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为他温润的气质增添了几分飒爽。披肩上的流苏随着迈步的动作微微摆动,也为其增添了几分异域之美。

等两人再次回来,大篷车旁已经多两个劳动力——马里亚和贡扎落。

马里亚正一脸不耐烦地听着何塞爷爷的数落。他揉着被老人敲疼了的胳膊朝穆和威尔森瞟了一眼。他被穆白到发光的身体闪到了。他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么快就换了。这白的,估计那些城市白妞儿看了都得嫉妒得眼红。”

没想到老人听了这些混话更来气了,狠狠的用拐杖抽打马里亚的屁股和大腿,嘴里不停地骂着不学无术。痛的龇牙咧嘴的家伙连连叫疼,贫话不断:“哎呦……何塞爷爷……你下次来千万别忘了给穆……哎呦……带那个什么防晒的……哎呦——哎呦——”

“你们平时都用什么堵他的嘴?”穆被马里亚的调戏搞的有点儿心烦,他笑着问身边的两位朋友。

贡扎落利落地递给他一个苹果。威尔森指着苹果笑道:“这主意不错,不过你得能塞进去才行。那家伙可比猴机灵。”

穆的嘴角勾起一丝狡黠。

“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说完他发动念力用苹果堵住了马里亚的嘴。世界安静了一秒,随即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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